Monday, January 16, 2006

【閱讀筆記】生產性的權力

◆ 閱讀文本:傅柯,《規訓與懲罰》。台北:桂冠圖書。1992。

Foucault的權力論述強調的是一種富有生產力的權力觀,而非一味禁制、壓抑、剝削的消極權力行使。早先,權力的運作多半仰賴一權力中心,該掌權的主體握有操控的本事,而Foucault則主張並無一明確的主體在行使權力,我們必須藉由審視權力施展的「效用」方可窺知權力之存無。以國家機器的運作為例,從前國王或君主握有大權,然而,邁入民主化社會的現代,權力必須依附於一套完善的規章、範則之中,如此,組織或機制的權力才得以顯現、落實。

再者,權力隱形了,並且肆無忌憚地擴散至各個角落,構成一張綿密的網絡,人們甚至因而暴露在秘密的監視之中,我們所居處的環境成為「全景敞視建築」(panopticon)的延伸和放大版本。此拓散的權力可透過物質或非物質的方式顯現之,例如暗藏於四處的監視器,或者是憑藉空間的安置,即可將人規訓於無形之中。Foucault主張規訓是一種有關細節的政治解剖學,他認為規訓首先要對人的空間分配入手,建構出一單元式的(cellular)密閉場域,將人們隔離開來,該空間不僅可作為具有抑制和分割功能的機制,在教育制度上,並可藉由劃分等級,標示不同程度的知識或技能,運用監督、篩選和獎勵的機制,促使人們在其間的經常性流動成為可能。

以台灣當前的考試制度為例,學生被師長告知須以課業為重,目的在於求取優良的成績,以進入較好的學府。而一張漂亮的文憑似乎就能夠預言著未來的求職之路得以順遂些,這之間牽涉到以文化資本換取經濟資本的邏輯。學生馴服於升學體制,故被規訓成為具有「秩序」的整體,安分地上課、做筆記、考試、向補習班報到。此規訓的手段反映在空間和時間的配置上,就空間而言,學生被定位在教室內的某一固定位置,上課鐘聲一響,即須準時就位。時間也被切割了,時間被分解成連續的片段,由校園內的鐘聲扮演著提示的角色,知會學生什麼時段該做什麼事、什麼時間該上哪一門課。是故,學生進入此一教育體制的長期操練,漸進式地採納了課本上所傳遞的智識、道德規範與價值觀等文化符碼,我們看見隱形的權力滲透入這一套考試制度之中。然而,更值得警戒的卻是,權力除了透過「體制」流露出其效用外,它更試圖萃取「意識型態」的汁液,顯現其效能,是以,暗中監控學生須專注於課業的不單是考試制度了,同時也是文憑主義所挾持而來的莫大壓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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